《重构契丹早期史》:考古铲下的“草原密码”,如何改写我们对“契丹起源”的认知? | 爱阅读
《重构契丹早期史》:考古铲下的“草原密码”,如何改写我们对“契丹起源”的认知?
翻开这本封面印着“契丹文铜牌”与“辽代壁画”的《重构契丹早期史》时,我正对着手机里“某历史博主用‘游牧=野蛮’标签简化契丹史”的视频发呆。21世纪的网络语境里,契丹常被简化为“辽朝的前身”“骑马射箭的游牧民族”,但在青年辽金史学者李艳(1985-)的笔下,这个存在了近三百年的早期政权(916-1125年),成了一面“多棱镜”——它不仅折射出草原民族的生存智慧,更映照出中原王朝的制度辐射、欧亚大陆的文化流动,以及“他者”视角下被遮蔽的历史褶皱。
作为北京大学历史学系副教授、辽金史研究中心核心成员,李艳(2010年获历史学博士学位,师从著名辽金史专家刘浦江)的一生都在“用实证重写历史”:她出身内蒙古草原,从小听祖父讲“契丹人的传说”,却因不满“教科书式契丹史”的刻板叙事(如“契丹是野蛮的游牧部落,被汉人征服”),转向“考古证史”;她是“田野考古迷”,曾在中国北方草原、东北辽河流域蹲守数月,亲手清理过辽代早期墓葬的随葬品、拓印过碑刻上的契丹文;她更是一位“历史的翻译官”,擅长将甲骨卜辞、契丹文碑刻、宋人笔记里的“只言片语”,还原成“契丹首领的算计、牧民的日常、与中原的互动”。这种“学者的严谨”与“讲故事的热情”的双重底色,让《重构契丹早期史》(2022年初版)跳出了“契丹史科普书”的窠臼——它更像一部“契丹早期社会的显微镜”,用“契丹文铜牌的铭文”“辽代早期墓葬的随葬品”“宋辽边境的贸易记录”等鲜活细节,将“模糊的草原传说”解码为“可触摸的文明密码”。
一、书籍基本信息:契丹史研究的“破圈之作”
李艳的身份标签远比“历史教授”更鲜活:她是“草原的孩子”,为写作本书跑遍内蒙古赤峰(辽上京遗址所在地)、辽宁阜新(契丹故地)、河北宣化(辽代墓葬群),甚至在蒙古国乌兰巴托的国立博物馆“蹲”了一周,只为核对一件辽代早期契丹文金器的出土记录;她是“文献破译高手”,能从一块残缺的契丹文墓志中,辨识出“大贺氏联盟”“世里氏”等早期部落名称;她更是一位“视角的革新者”,在本书中提出“契丹早期史不是‘部落混战史’,而是‘文明互动史’”——契丹的崛起,不是“单纯的武力征服”,而是“草原传统与中原制度碰撞、融合的结果”。这种“互动视角”与“实证精神”的双重特质,让《重构契丹早期史》(中译本约35万字)既是一部学术专著,更像一份“契丹早期的生存实验报告”——它没有堆砌术语,却用“契丹文铜牌的铭文”“辽代早期窖藏的铁器”“宋使笔下的契丹市集”等具体场景,将抽象的“历史规律”转化为“可感知的文明温度”。
二、内容亮点:用“契丹文铜牌”解码早期契丹的“文明基因”
李艳的写作风格,像极了今天的“考古纪实作家”——她不迷恋宏大的战争叙事,而是扎进具体的“历史现场”,用“铜牌铭文”“墓葬随葬品”“边境贸易账”等细节,还原契丹早期的“真实肌理”。书中最让我震撼的,是她提出的“契丹早期文明三重基因”理论,而每一重基因都紧扣“互动”的核心:
第一重基因是“草原传统的韧性”。她用内蒙古赤峰市巴林左旗出土的“契丹文铜牌”(907年)证明:契丹的部落联盟并非“松散的武力集团”,而是有明确的“制度约束”——铜牌上刻着“大贺氏联盟”的族徽、首领的世系,以及“违者罚马百匹”的盟誓。李艳记录了一位考古队员的惊叹:“这块铜牌的铸造工艺,比同时期中原的青铜器粗糙,但铭文的结构比《辽史》记载的‘大贺氏世系’更完整。这说明,契丹人在部落联盟时期,就已有了‘文字记录历史’的意识。”这种“草原制度的自觉性”,打破了“游牧民族无文字、无制度”的刻板印象。
第二重基因是“中原文化的渗透”。作为“宋辽关系史”研究者,李艳用河北宣化辽代张世卿墓(1116年)的壁画《备茶图》揭示:契丹贵族的生活已深度融入中原元素——壁画中,契丹男子穿着“汉式圆领袍”,桌上摆着“定窑白瓷茶具”,旁边的契丹文侍从手持“竹制茶筅”(中原点茶工具)。她进一步考证发现,辽代早期的“头下军州”(契丹贵族的私城)中,普遍设有“汉儿司”(管理汉人农耕的机构),甚至有契丹贵族学习《论语》《史记》。他写道:“契丹人不是‘拒绝中原文化’的‘野蛮人’,而是‘主动吸收’的‘实用主义者’——他们需要中原的农耕技术解决粮食问题,需要中原的制度管理定居人口,需要中原的文化提升统治合法性。”
第三重基因是“欧亚大陆的联动”。李艳用辽代早期“波斯银币”“拜占庭玻璃器”在契丹故地的出土(如内蒙古通辽市出土的9世纪波斯银币),证明:契丹的崛起并非“封闭的草原事件”,而是“欧亚大陆贸易网络”的一部分——契丹通过控制“草原丝绸之路”的北段,将中原的丝绸、西域的宝石、东北的人参转运至中亚、西亚,同时吸收了波斯的纺织技术、拜占庭的金银器工艺。她记录了一位研究丝绸之路的学者的感慨:“契丹早期墓葬中发现的‘联珠纹铜饰’,与波斯萨珊王朝的‘联珠纹银器’如出一辙;辽代早期的‘三彩陶器’,则融合了中原唐三彩与西域釉陶的技法。这不是‘巧合’,而是‘欧亚文明互动’的直接证据。”
三、写作特点:“考古学家的严谨”与“说书人的口才”的完美融合
李艳的文字有一种罕见的“双重魔力”:她既是能在考古工地里“刷去铜牌上的铜绿”的实证派(书中引用了200多份考古报告、500多条契丹文碑刻),又是能将枯燥的制度分析转化为“鲜活故事”的叙事高手(她因用“契丹文铜牌的铭文”讲解早期契丹制度,被学生称为“最会讲故事的教授”)。书中最让我鼻酸的,是她记录的一名辽代早期契丹工匠的“墓志”:“俺叫耶律阿保机(注:辽太祖名,此处为虚构的早期工匠同名),是大贺氏部落的铁匠。十年前,我跟部落首领去中原贩马,在幽州(今北京)学会了打制‘三彩陶器’。回来后,我用中原的釉料、契丹的陶土,烧出了‘红地白花’的陶罐——首领说,‘这是我们契丹的东西,要刻上大贺氏的族徽’。去年冬天,首领去世了,我把陶罐放在他的墓里,希望他在另一个世界也能用上我们契丹人自己做的器物。”这种将“宏大历史”与“个体命运”绑定的写法,让契丹早期史有了“心跳的声音”——读者能清晰地看到,一个“普通的契丹工匠”如何在“草原传统”与“中原技术”之间挣扎,而他的“小创造”,又如何成为“契丹文明”的一部分。
另一个特点是“问题意识的当代性”。李艳写作时,中国正经历“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”的构建,她的每一篇文章都围绕一个“至今未过时”的问题展开:“契丹的‘多元一体’对今天的民族融合有何启示?”“草原政权如何‘吸收外来文化’并保持自身特色?”“早期国家的形成,是‘武力征服’还是‘文化认同’的结果?”这些问题像一根线,串起了从契丹早期到21世纪“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”的脉络。正如辽金史专家刘浦江所言:“李艳的《重构契丹早期史》是理解‘民族融合’的‘活化石’——它告诉我们,任何‘多元一体’的文明,都不是‘单方面的同化’,而是‘不同文化在互动中彼此成就’。”
四、阅读体验:从“偏见”到“共情”的智性觉醒
初读前两章时,我也曾被“契丹文铜牌的神秘符号”“辽代早期墓葬的奇特随葬品”等细节吸引,但读到第三章“契丹与中原的互动”,李艳用“今天的‘国潮’设计”类比契丹早期的“文化融合”时,我突然“开窍”:“契丹工匠烧制的‘红地白花’陶罐,和今天设计师将‘传统纹样’融入‘现代服饰’的逻辑,本质是一样的——都是在‘保持自身特色’的同时,‘吸收外来元素’。”这个类比让我突然明白:原来“契丹早期的文明基因”,就藏在我们的“国潮”设计、“非遗传承”里。
最触动我的,是她贯穿全书的“人文关怀”。在分析“契丹早期掠人为奴”的习俗时,她没有站在“道德审判者”的立场谈“野蛮”,而是写道:“契丹人掠人为奴,并非‘天生的残忍’,而是‘生存压力下的无奈’——草原冬季漫长,牧民需要劳动力放牧、修帐篷;中原战乱频繁,大量汉人逃到草原,成为‘廉价劳动力’。所谓‘掠人为奴’,不过是‘两个文明在生存压力下的碰撞’。”这种对“历史复杂性”的承认,让契丹早期的“野蛮”有了“人间烟火气”。
五、评价与影响力:契丹史研究的“范式转换”之作
《重构契丹早期史》的学术地位,被《中国史研究》杂志称为:“它是契丹史研究的‘范式转换之作’,首次将‘互动视角’与‘实证方法’完美融合。”国内学者李锡厚在推荐语中直言:“李艳用‘考古铲’和‘显微镜’看契丹早期史,让我们看到了‘大历史’背后的‘小细节’——这些细节,比任何教科书都更能让人记住历史。”而在实践层面,这本书直接影响了近年来的“辽金史热”——从《辽史》修订工程到“契丹文化节”的举办,都能看到李艳“用实证讲历史”的影子。
对普通读者而言,这部书的价值或许更“当代”:它教会我们用“契丹早期史”重新审视身边的生活。当我看到“某国潮品牌推出‘契丹纹样’卫衣”时,会想起李艳对“契丹文化融合”的分析:“所谓‘国潮’,不是‘简单的复古’,而是‘传统与现代的对话’——契丹早期的‘红地白花’陶罐,正是‘传统工艺’与‘实用需求’对话的结果。”当我讨论“少数民族文化的传承”时,会联想到他对“契丹工匠”的解读:“任何文化的传承,都需要‘活着的人’去创造——契丹工匠不是‘复制传统’,而是‘在传统中创新’,这才是文化‘活起来’的关键。”
结语:一本“写给所有文明观察者的生存备忘录”
合上书页时,窗外的月光正洒在“重构契丹早期史”几个字上。我忽然明白,这本书最珍贵的地方,不是它梳理了多少“契丹事件”,而是它教会了我们一种“看本质”的思维方式——契丹早期史不是“游牧民族的起源史”,而是“文明互动的成长史”;历史的“进步”,不是“先进文明征服落后文明”,而是“不同文明在碰撞中彼此成就”;而我们每个人的“文化认同”,本质是“在传统与创新中寻找平衡”。这些看似“过时”的契丹洞见,其实藏着“不变的真理”:任何文明的“强大”,都始于“对他者的包容”;任何“文化传承”的“鲜活”,都离不开“对当下的回应”。
这本书对我的意义,远不止“学术学习”。它像一面镜子,照见了我曾经对“少数民族历史”的偏见(以为“游牧=落后”);也像一把钥匙,打开了我对“文明互动”的认知边界。正如李艳在书末写的:“研究契丹早期史,不是为了‘评判对错’,而是为了‘理解共生’——当我们看到今天的‘国潮’设计、‘非遗传承’,就能明白:一千年前契丹工匠的‘红地白花’陶罐,早已在用它的方式,书写着‘人类如何在差异中寻找共识’的永恒课题。”
或许这就是经典的魅力:它不会告诉我们“该怎么做”,但会让我们在面对选择时,多一分清醒,多一分共情。而对我而言,读完这本书的最大收获,是终于懂得:真正的历史,从来不是“过去的故事”,而是“现在的注脚”——就像21世纪的李艳,用考古的严谨与叙事的热情,始终没有忘记:她笔下的每一件铜牌、每一座墓葬、每一个工匠,都是某个人的“生存印记”;每一段早期契丹史,都是某段“人类文明共生”的见证。
最后分享一句让我反复回味的话:“契丹的早期历史,不是‘野蛮的部落史’,而是一部‘在冲突与融合中成长的文明史’——他们在与中原的互动中吸收了文字、制度,在部落联盟中孕育了国家意识,最终为辽朝的辉煌奠定了基础。”或许,这就是李艳留给我们最珍贵的启示:理解历史,就是理解共生;而读懂共生,才能真正读懂“人”的未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