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塞瓦兰人的历史》:一本写给“厌倦现代病”的理想国生存指南 | 爱阅读
《塞瓦兰人的历史》:一本写给“厌倦现代病”的理想国生存指南
翻开《塞瓦兰人的历史》时,我正被“996加班”和“外卖焦虑”折磨得头晕脑胀。直到书中那个叫“塞瓦兰”的国度在纸页间铺展——没有私有财产,没有贫富差距,连“工资”这个词都像外星生物般陌生——我突然想起小时候读《小王子》时的震撼:原来人类曾如此认真地想象过“另一种活法”。
作为17世纪法国空想社会主义的“早产儿”(成书于1675年前后,比莫尔的《乌托邦》晚近170年),维拉斯用一场虚构的“东方游记”,把对现实的愤怒淬炼成了最纯粹的社会实验。这不是一本“好读”的书——没有跌宕的剧情,没有复杂的人物——但它像一面蒙尘的镜子,照出了我们习以为常的生活里,那些被忽略的荒诞与遗憾。
一、书籍基本信息:被遗忘的“理想国原型”
德尼·维拉斯(Denis Vairasse)是17世纪法国作家、军人,一生经历过路易十三的宫廷与路易十四的专制。《塞瓦兰人的历史》(Histoire des Sévarambes)最初以法语写成,1677年在阿姆斯特丹出版时,欧洲正陷入“太阳王”的绝对君主制与殖民扩张的狂热中——贵族穷奢极欲,农民饿殍遍野,维拉斯却把目光投向了“反方向”:如果人类彻底推翻私有制,世界会怎样?
中译本推荐商务印书馆2011年版(张垣译),译笔忠实保留了原文的古典韵味;若想快速入门,可先读叶麟鎏的节译本(收录于《空想社会主义选集》)。书中涉及大量17世纪法语语境下的“理想制度”,建议搭配托马斯·莫尔的《乌托邦》对照阅读,更能看出空想社会主义从“宗教寓言”到“制度设计”的演变。
二、书籍内容:用“日常细节”编织的理想国密码
初读《塞瓦兰人的历史》,最让我着迷的是那些“反常识”的生活片段:
没有“钱”的世界:塞瓦兰人从不使用货币,所有劳动成果归公共仓库所有。农民种出的粮食、工匠打制的工具、医生治病的药材,都会被送到“公共大厅”,由专门的“分配官”根据需求发放——你需要多少面包、多大的房子、什么样的衣物,只需填一张“需求表”,无需用劳动或金钱交换。
劳动是“荣誉游戏”:这里没有“上班”和“下班”的界限。儿童从6岁开始学习劳动(不是读书!),但劳动内容由自己选择:喜欢动手的学木工,爱观察的学种植,擅长交流的去公共食堂当服务员。老人们说:“劳动不是惩罚,是我们与世界对话的方式。”最有趣的是,他们会定期举办“劳动竞赛”——不是比谁做得更快,而是比谁的发明更实用(比如改进犁耙的农民会得到全村的掌声)。
“人人都是主人”的政治:塞瓦兰的最高权力机构是“大会议”,由全体20岁以上的公民组成。重大决策(比如是否开垦新土地、如何分配资源)必须经过三分之二以上成员同意。更颠覆的是,这里的“官员”没有特权——他们只是“轮流值班的服务员”,今天当法官,明天可能就去扫大街。
这些细节最动人的地方,是维拉斯对“人性”的诚实:他没有假设塞瓦兰人“天生圣贤”,而是设计了一套“制度来约束人性”。比如,为了防止懒惰,他们规定“拒绝劳动的人会被暂时取消分配权”;为了避免权力腐败,“官员任期仅一年,且不得连任”。这种“理想但不空想”的设定,让塞瓦兰像一块“社会制度的试验田”,每一寸都带着现实的温度。
三、写作特点:用“游记体”包裹的思想实验
维拉斯的写作手法像一场“高级魔术”:他用“旅行者视角”把虚构的社会写得比现实还真实。
“目击者”的可信度:全书以“法国探险队误入塞瓦兰”为叙事框架,通过旅行者的眼睛记录见闻——“我们看到孩子们排着队去农场,脸上挂着笑容”“在公共食堂,老人把最好的位置让给孕妇”“妇女们穿着朴素的麻布裙,却在讨论如何改进纺织技术”。这种“第一人称纪实”的写法,让读者不自觉地代入:“如果这一切是真的呢?”
对比式的批判艺术:维拉斯从不对现实社会直接开骂,而是用塞瓦兰的“日常”反衬欧洲的荒诞。比如,当旅行者问“你们如何处理犯罪?”塞瓦兰人回答:“我们几乎没有犯罪。因为没有人会为了抢夺私产杀人,也没有人会因为饥饿偷窃。”这时,读者会自动联想到欧洲的断头台、饥民暴动——维拉斯的批判藏在“不说话的对比”里,反而更锋利。
“未来感”的语言实验:17世纪的法语本就生涩,但维拉斯刻意用简单直白的句子描述复杂制度(比如“所有东西属于所有人,所以每个人只为所有人工作”)。这种“去修辞化”的表达,让300多年后的读者依然能轻松理解——他似乎在说:“理想不需要华丽包装,它本就该扎根于最朴素的常识。”
四、阅读体验:从“怀疑”到“向往”的精神返乡
第一次读《塞瓦兰人的历史》是在大学图书馆,我翻了两页就合上了——觉得“全是空想,不切实际”。直到去年冬天,我在加班到凌晨的地铁上刷到新闻:“某互联网公司推出‘996奋斗者计划’,员工自愿放弃休假换取股票”。那一刻,我突然想起书中的塞瓦兰儿童——他们6岁就开始劳动,但劳动是为了“创造价值”,不是为了“给老板打工”。
书中最戳我的,是塞瓦兰人对“需求”的定义。他们说:“一个人的需求,应该像他的手掌一样大小——足够覆盖基本生存,又不会无限膨胀。”这让我反思自己的生活:为了“更好的手机”“更大的房子”“更贵的包”,我每天多工作两小时,到底是在“满足需求”,还是在“被欲望绑架”?
合上书页时,窗外的雪正落在地铁玻璃上。我忽然觉得,塞瓦兰不是一个“不存在的国家”,而是一面照见我们内心的镜子——它问我们:如果抛开社会的“成功标准”,你真正想要的生活是什么样的?
五、书籍评价与影响力:被低估的“空想社会主义先驱”
《塞瓦兰人的历史》在思想史上的地位,像一颗被沙粒包裹的珍珠:
学术界:马克思在《资本论》中提到,维拉斯是“最早系统批判私有制的空想社会主义者之一”;恩格斯则评价其“用文学形式展现了公有制社会的可行性”。与莫尔的“宗教乌托邦”、康帕内拉的“太阳城”相比,塞瓦兰的制度设计更接近现代“社会主义”的雏形。
现实影响:19世纪的空想社会主义者圣西门、傅立叶,都公开表示受维拉斯启发;20世纪的合作社会运动(如以色列基布兹)、环保社区“共享经济”,也能看到塞瓦兰的影子——它证明了“理想社会”不是空中楼阁,而是可以被具体设计的。
个人意义:这本书教会我最珍贵的事,是“对‘习以为常’保持警惕”。我们总觉得“私有制”“竞争”“金钱”是“天经地义”的,但维拉斯用塞瓦兰证明:这些不过是人类选择的一种生活方式,不是唯一的答案。读完后,我开始刻意减少不必要的消费,甚至尝试在社区里组织“共享工具库”——虽然微小,但我知道,自己在靠近那个“需求像手掌一样大小”的世界。
书中有句被反复引用的话:“在塞瓦兰,没有人会说‘这是我的’,除了‘这是我们的’。”初读时觉得这是“理想主义的口号”,现在才懂:当一个人不再把“占有”当作人生目标,他反而能真正拥有生活的重量——因为他的快乐,不再来自“我有什么”,而是“我们一起创造了什么”。
结语:一本“不合时宜”的“未来之书”
在这个“内卷”“躺平”“物质主义”盛行的时代,《塞瓦兰人的历史》显得有些“不合时宜”——它不教你怎么“成功”,只问你怎么“生活”;它不歌颂“竞争”的刺激,只描绘“共享”的温暖。但正是这种“不合时宜”,让它成为一面穿越时空的镜子:当我们为“买不起学区房”焦虑时,塞瓦兰的孩子正在田野里笑着播种;当我们为“升职加薪”内耗时,塞瓦兰的工匠正在为“做出更漂亮的木椅”骄傲。
它或许永远无法实现,但这恰恰是伟大思想最动人的地方——它让我们相信,除了眼前的苟且,人类还配得上更美好的远方。